“我們來做吹泡泡的游戲啦，小朋友們要把手拉成一個圓圈……”在海東市殘疾人康復服務中心，白秀蓮和同事們正帶著23名聽障兒童做游戲。聽力障礙，也稱聽力殘疾，由于聽力障礙，許多孩子的肢體發(fā)育會變得比較落后，甚至影響到了性格的形成。幫助聽障兒童從無聲世界到有聲世界，是海東市殘疾人康復服務中心的主要工作內(nèi)容。

1991年，海東市殘疾人康復服務中心應運而生，承擔著全市3到7歲聽障兒童搶救性康復訓練工作。自成立至今，已有400多名聽障兒童通過康復訓練恢復正常生活。30年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在一位位聽障兒童教師的努力下，一名名聽障兒童在這里獲得了“新生”，開始了他們?nèi)碌纳睢?/p>

“我們的付出 能改變孩子的一生”

早上八點半，海東市殘疾人康復服務中心門口就已經(jīng)熱鬧起來。“老師好”“你好”“你今天穿了什么顏色的衣服”“跟媽媽說再見”這樣的對話每天都會發(fā)生在白秀蓮和她的學生身上。盡管有些孩子還有點害羞、內(nèi)向、口齒不清，但在見到白秀蓮和她的同事的一剎那，孩子們像是回到了另一個家，自在且舒適。

“剛開始的時候，孩子們都是月托，家長們一個月接一次，那樣的話我們的壓力就比較大，家長也沒有很好地參與到孩子康復訓練的過程中，所以現(xiàn)在是每天接送，和普通的幼兒園一樣。”從事聽障兒童康復訓練的30年來，在同事眼里，白秀蓮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柔性子。

白秀蓮是康復服務中心的一名職工，1991年殘疾人康復服務中心剛成立時，她就在。“被送到我們這里的聽障兒童，有先天原因造成的，也有后天的，也有原因不明的。”白秀蓮說，先天聽障最常見的原因是父母雙方聽障或者一方聽障，或者近親結婚，后天聽障最常見的原因是嬰兒時期的疾病治療不及時導致的聽力障礙，還有一些孩子是由于基因突變導致的聽力障礙。

“有的孩子送來的時候沒有戴助聽器，聽不到聲音，也不知道怎么發(fā)聲，有些孩子戴了助聽器，但是父母不會引導，孩子的語言能力和聽力幾乎為零。”白秀蓮表示，該中心聽障兒童的搶救性康復訓練主要使用“聽看聽”的“三明治”教學法。以先讓孩子聽，再讓他們看老師的口型，最后再用讓孩子聽的方式，讓孩子掌握發(fā)音重點。有時候，老師也會讓孩子摸一摸自己的喉嚨，感受聲音帶來的震動，好讓孩子們知道應該怎樣發(fā)出聲音。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送來的孩子有些只會說一個詞，還說得不清楚，長年累月沒有進步或者進步很慢的時候，白秀蓮也曾深深質(zhì)疑過自己的能力。白秀蓮說：“很多時候，今天給他教了這是香蕉，他吃了，也摸了，過了一會兒他就不記得了，你還要重復說，重復教，明天他可能還是不記得，有時候也會生氣、急躁，但是對他們你沒辦法發(fā)脾氣。”在白秀蓮的家人看來，白秀蓮的好脾氣、耐性子全都留給了這些聽障兒童，在家里，她成了女兒眼中最“易燃易爆”的那個人。

“我女兒說我每天都在對她發(fā)脾氣，可能把好脾氣在孩子們身上用完了，對家人就比較急躁了。”白秀蓮說，直至今日，在康復中心訓練過的孩子已經(jīng)有400余名，大部分已經(jīng)隨班就讀了，而且成績在班上都名列前茅。

每次回訪，聽到孩子們的好消息時，白秀蓮都發(fā)自內(nèi)心地替孩子們高興。“我們現(xiàn)在付出多一點，就能改變孩子的一生，所以這個工作很有意義，我也很喜歡，很驕傲可以成為為很多聽障兒童打開有聲世界大門的那個人。”白秀蓮說。

“他們只是戴了助聽器而已”

這個學期，康復服務中心共有23名孩子，如同幼兒園一樣，這里也設有中小班和大班。23名孩子中，有13人戴人工耳蝸，10人戴助聽器，年齡最小的只有3歲。按照集體課和個性化訓練課的設置，孩子們在這里能接受到和其他幼兒園一樣的5大領域課程教學，還可以在個性化訓練中接受一對一的聽力障礙康復訓練。從早上八點半到下午四點半，每天八小時，康復中心的7名教師要一直嘴巴不停地跟孩子說話。

在這里，和孩子們打手語成了大忌。“一旦開始打手語，孩子們就想靠手語與人溝通，說話的那種意識就會比較淡薄，通過訓練他們明明可以說話，為了不讓他們從小就失去張嘴說話的機會，所以我們堅持不打手語，每天反復地跟他們交流。”白秀蓮說。

“菊花什么時候開”“秋天開”“這是什么花”“看著老師的嘴，說‘春’。”才讓卓瑪來自平安區(qū)三合鎮(zhèn)，從3歲時來到康復服務中心到現(xiàn)在，她的聽力和語言能力有了一些進步，但速度卻很慢。“有些家長可能比較忙，不太配合，有時候在放學后，我們會讓家長學習一下怎么跟孩子說話，有些家長做得很好，有些家長不重視，孩子光是在學校學習，在家里就沒有接受良好的引導，所以進步很慢。”才讓卓瑪?shù)囊粚σ唤虒W老師是蔡得秀，雖然才讓卓瑪?shù)目祻托Ч麤]有想象中那般順利，但蔡得秀還是日復一日地貼在她耳邊，讓她聽發(fā)音、看嘴型，學習更多的字詞。

蔡得秀今年34歲，2009年9月來到康復服務中心工作，她的專業(yè)是特殊教育，在學校時，她學習了手語，但自從工作后，除非和成年聽障人士溝通，在康復訓練中心，她的手語能力一點兒也發(fā)揮不出來。“在我眼里，他們就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就像大人近視了戴眼鏡一樣，他們只是戴了個助聽器。”蔡得秀說，她們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地說說說，下班后，經(jīng)常是嗓子沙啞，但是在她看來，你在這群可愛的小天使身上，投入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報。

祁文博是蔡得秀曾經(jīng)帶過的一個小男孩，剛來的時候，他性格內(nèi)向，蔡得秀都不敢大聲跟他說話。“祁文博緊張的時候眨眼睛的頻率會特別高，他的姐姐和媽媽都是殘疾人，他是由父親照顧的。”蔡得秀說，2017年9月，祁文博到康復服務中心做康復訓練，3年半時間后，這個曾經(jīng)都不敢和老師有眼神交流的孩子，會給蔡得秀打電話了。“今年愛耳日的活動上，我們看到了祁文博，他還記得我們，他現(xiàn)在說著一口流利的青普話。”蔡得秀說，現(xiàn)在祁文博已經(jīng)上了當?shù)氐男W，祁文博有時候還會在微信上和她分享自己的考試成績?？吹阶约簬С鰜淼暮⒆佑辛撕推渌⒆右粯拥耐晟?，蔡得秀感到十分自豪，孩子們帶給了她快樂，讓她收獲了成功的喜悅，也讓她在幫助聽障兒童康復的這條道路上走的愈加堅定。

“感謝她們給了我們一家希望”

走進康復服務中心，童真童趣的墻面裝潢，裝扮得可愛有趣的教室讓這里看起來和其他幼兒園并無二致。“你用洗手液了嗎，我來聞一下，你沒有用洗手液，回去再洗一遍手，要用洗手液。”下午的課外活動時間結束后，白秀蓮一字一句慢慢地對身邊的一個小男孩說。小男孩“嗯”了一聲，又迅速跑到衛(wèi)生間洗手。

洗完手后，孩子們回到教室整齊地坐好，端起杯子喝著老師們提前晾好的水，喝完水后，是下午的加餐時間。“這是什么”“香蕉”“香蕉是什么顏色”“黃色”……即使是在吃香蕉這樣一個普通孩子隨時就能做的事情上，康復服務中心的老師依舊像是在上課一樣，每一個孩子都要問一遍，認真糾正每一個孩子的回答。“有些小班的孩子比較小，就會問‘這是什么’這種比較簡單的問題，有些孩子恢復得好的話，我們會問‘這是什么形狀’‘是什么顏色’這些問題。”白秀蓮說。

“馬媛薇，你來背一下《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馬媛薇在康復服務中心大班就讀。今年六歲半的馬媛薇看起來小小瘦瘦的，卻是這幾年進步最大的孩子，經(jīng)過老師的評估，今年九月，她就可以隨班就讀了。

馬媛薇是化隆回族自治縣人，剛來康復服務中心檢測聽力時，馬媛薇的聽力損傷原因沒有被檢測出來，成了不明原因的聽力障礙。“當初不知道是先天還是后天，我們都認為可能是生下來以后才有聽力障礙的。”白秀蓮說。

“馬媛薇生下來不久就得了蕁麻疹，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診治，耽誤了孩子病情。”馬媛薇的媽媽王曬力買說，馬媛薇出生時，他們在河南省開拉面店，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便發(fā)現(xiàn)馬媛薇似乎聽不見。剛開始忙于生意，孩子交給老家姥姥帶著做康復訓練。

“老師教學是用普通話，但孩子姥姥不會，又不識字，建議讓我自己帶，康復訓練效果會更好。”王曬力買表示，自那以后，拉面店也轉(zhuǎn)讓出去了，2018年9月，馬媛薇來到康復服務中心，2019年9月，她開始自己接送馬媛薇上下學。

“馬媛薇小時候我覺得她有點自閉的傾向，可能也是因為聽不到別人說話的原因，膽子也很小，現(xiàn)在變得開朗了，也愿意跟人主動說話了。”王曬力買說，馬媛薇的變化讓她們一家人看到了希望，也有勇氣懷二胎了。“以前不重視產(chǎn)檢，現(xiàn)在每次的產(chǎn)檢我都會去做，希望能生一個健康的寶貝。”王曬力買說，從馬媛薇的身上，她深刻認識到了做父母的責任，看著馬媛薇嬉笑的臉龐，王曬力買都感到無比開心。

馬媛薇的代課老師是劉啟娟，去年11月份上崗，專業(yè)是學前教育。從事了5年正常幼兒園的工作后，再從事聽障兒童的康復訓練，劉啟娟雖然彷徨過，但也很快就緩過了勁。

“剛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很多孩子問他們一些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他們也聽不懂我說話，我上課基本都是自問自答，所以就有點沮喪。”劉啟娟說，兩周后，這種情況得到了好轉(zhuǎn)。劉啟娟用心了解每一個孩子家庭背后的故事，了解孩子成長過程中的難題，并學習了聽障兒童康復訓練的一些內(nèi)容。在對待聽障兒童上，劉啟娟用心用情，將對孩子們的愛轉(zhuǎn)化為干好工作的動力，認真、耐心又仔細。

天黑有燈，下雨有傘，守護有你。對于每一個來到康復服務中心的孩子來說，這里的7名教職工都是像父母一樣的存在，老師們用心用情守護和關愛著他們。這里是聽障兒童步入社會生活的第一站，是與每一個聽障兒童家庭息息相關的地方，也成了每一個聽障兒童的“加油站”“守護所”。